關於學泰文，我說的其實是…by 1104 ฟ้า

我的每天，往往是從每日一句泰文開始，自去年八月底(2012.8.)在目的達學完泰文字母後，至今仍不滿一年，因為認識的泰文還不夠多，很想用泰文去傳達自己的想法時，只能從每天多看多學一點泰文單字累積起。所以，當別人瘋玩candy crush，我笑說背泰文單字就是我的candy crush，把單字背起來，跟破關一樣很有快感的！（雖然，快感之後，也常常很容易就忘記它…）


室友ping看我學得投入，後來也來目的達學泰文，而且因為很認真，進度更快。晚上她默默一個人在抄寫泰文小一課本裡的伊索寓言（聽說已經抄第六次了，驚！！！），我沒耐心一直抄課文，倒是會為了造句查字典，背一些少用的單字（最近不知為什麼想把泰國佛教節日背起來….），偶爾互相討論一下泰文單字用法，或是對家裡的貓認真地說起泰文…


我們倆的工作壓力都滿大的，腦子需要一直不停地轉，來學泰文後感覺真的很紓壓，把偏執用在這裡，窮極某些字句的用法或執著要把單字背起，就忘了工作的事。事實證明，工作這種事，有時候你離它遠一點再回來，效率會更好。而且，工作會令人沒力，反而有時跟老師說到學泰文的點點滴滴，還比較好玩咧。說起來只遺憾跟泰文相逢得有點晚，但不知不覺，我會話也上到中級五了，光學會話就兩年了耶，以後真的會很懷念這段時光（其實現在就開始在想沒有泰文課的日子我該怎麼辦......怎麼辦......）。最近在網上第一次看泰文食評，那間吃過的餐廳我很有感覺（很好吃之外，也因為當時經理拿給我的是泰文菜單orz，我跟同伴即使當時已經很疲倦了，還是很帶種地看泰文菜單點菜…），看了幾段食評，竟然也還算看得懂耶。有時我會自問，學泰文到底要幹嘛？未來用泰文工作的機會也不是很高。但我每週日早上醒來時都很期待，心想「哇！好棒！今天有四小時的泰文馬拉松（兩小時閱讀、兩小時會話）！」為什麼學泰文？光是喜歡上課所帶來的能量，理由就已經很強大。


常常練習的結果讓我意識到，泰文是個比較質樸的語言，就像跟沒心機的人相處，不迂迴；要讓自己能造出句子，就讓自己思緒也變得很簡單開始。


大雨後的台北街頭，我正琢磨心中一句泰文要怎麼說，加一點減一點，是小學生式的排列組合。腦中一閃，想起了四月中到曼谷的情景。彼時剛坐上計程車，就開始下大雨，司機淡定地等紅燈，塞了幾個紅燈都動不了，走小路繞過塞車區，到了旅館附近的sukhumvit路22巷，水淹至輪胎，他也不慌就慢慢開，出巷口發現過頭了，再非常帥氣地整台車直接倒退嚕。


曼谷的雨是非常沒理性的那一種，泰國人多半也就是膠鞋或夾腳拖穿了就出門，天要下雨，天要發狂，你能怎麼辦呢？


學會讀寫泰文後，試著用泰文的邏輯去描述事情，感到自己泰化的程度多了一點點，對泰國人又多了一分同理心。


在清邁往機場時，路邊攔了雙條車，中年大叔司機原本開價一百五十泰銖，我想想有點貴，不愛殺價的我只對他搖搖頭，對同伴說就攔別台車吧，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改口說，「那一百元？」這個不好意思，跟台灣人的，其實沒那麼不好意思，或日本人的，只是禮貌性的不好意思，真的有些微妙的不同。就說我偏心吧，但我感受到的，是一種很珍貴的關於人的品質。


漸漸有領悟，關於和這個世界相處的方式，泰國人的律動充滿流水感，有種如水一様的心胸（มีน้ำใจ）。比如在路上看到貓啊狗啊，就算是流浪的也罷，曼谷市區或是清邁市場裡也好，往往大牌就躺在路中央，人得繞過去，動物悠悠，人也悠悠。不是說泰國人對動物多好，但是這一刻的和平共存，眾生就暫且有了平等。


走跳泰國十餘年的觀察，從泰北到泰南，貓狗都有一致性的大牌跟開心，所以，旅人當然也被那樣如流水的生活給影響，就算是四十度的高溫，都懶洋洋地發不出脾氣，十幾年來，一次一次體會ใจเย็นๆ（心涼涼，這個心涼不是中文的心涼，就真是心靜清涼，慢慢來的意思）如何變成我內在的一部分，加上又練習了好一陣子的瑜伽，雖然在台北很容易調回ใจร้อน（性急）模式，那清淨心還是停駐在我心裡。那是泰文及泰國教會我的珍貴功課。


於是，在曼谷下大雨塞車的那一個小時，我心裡想的不是，「好糟，怎麼這麼塞車啊！」而是，「真好，這場雨讓曼谷涼快了。」


บางที่ฉันรักกรุงเทพฯมาก บางทีก็เกลียดมันด้วย มันมักจะเป็นความรู้สึกแบบทั้งรักทั้งชัง ถามตัวเองว่าเหตุผลคืออะไร โดยทั่วไป คนจะมีอารมณ์แบบนี้กับสิ่งที่รักที่สุด
（有時我很愛曼谷，有時很討厭曼谷，它常是一種又愛又恨的感覺，問自己原因為何？通常，人只會對自己深愛的事會產生這樣的情緒。）


熱愛馬拉松的作家村上春樹在《關於跑步，我說的其實是…》的前言裡提過跑者箴言，「Pain is inevitable, Suffering is optional」（痛是難免的，苦卻是甘願的）。我覺得這句話用在學泰文也很貼切，字母那麼多，規則那麼繁複，眾多例外更是常常跳出來咬你一口，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甘願承受的。練習寫泰文時我心平靜，我告訴自己，如果可以，就這樣懷抱初心一直跑下去吧（事實上，這兩年我去四面佛許願時，都許了希望泰文能更精進的願望呢，唉呀～什麼時候才可以去還願呢？XD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