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 曼谷水災驚奇歷險後之泰語課--by 1203 NG男

Dear Helen 老師
分享一篇文章。 謝謝你這兩個月來的教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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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語課完全就是ㄧ個我用來作心理治療的課程......療效就是:放空......脫離工作。


去試聽泰語課的第一天，第一堂，因為路癡的緣故，通常需要花點時間在找路上面，於是有點遲到。找進教室，全身黑衣服的黑冷老師就剛好講到啥泰國現在都進步啦，都有羅馬拼音，招牌路牌上都有羅馬拼音，對外國觀光客來說是很方便的。那一刻我腦袋的日文系統剛好啟動，日語有句話叫作「嗚嚕賽!」不知道泰國話，該怎麼講?


2011年十月泰國洪災最驚人的時間點，我獨身到泰國曼谷去。獨身是因為那時如果找同行的朋友，都應該會被當成神經病處理。明明知道泰航可以改時間，飯店也同意退錢，連一向動作慢很多拍的台灣外交部，紅色警報都已經發布。這些年出國老是很帶屎的，ㄧ路搖過喀什米爾大地震，北印度槍戰，住過非洲愛滋醫院，混過義大利西西里黑手黨洗禮的人，血液裡面組合著流浪跟冒險的因子，披上我的冒險小披風，迎著風雨，說什麼都硬要去。其實心裡倘淚的;，年假都請完了，總不成銷假上班，長官問說:「你不是回去修祖墳了嗎?啊怎麼又回來上班?」出來混的，總是要還的，但是說什麼也不是現在啊!!。


剛要上飛機，飛機上面不用搶的聯合報，斗大的頭版標題寫著:曼谷洪峰今日最危險。拿著報紙，折一折又塞回去前面的夾格，企圖欺騙自己歪嘴說: 「哼，其實我看不懂中文。」話說完不到十秒，


又自動拿出自己包包的壹週刊，星座瑪姐說我這周會有異國戀情的，此時此刻，需要用豔遇的魅惑來平息忐忑的心。偏偏泰航空少也沒閒著，大老遠小跑步過來提醒說: 「整台飛機只有三分之一的客人，你要不要挪到後面去?比較不擠」瑪姐剛剛也說了，雖然會有回到現實的時候，但是本周運勢仍然瑕不掩瑜。平常塞爆的台北曼谷航線，想也知道怎麼會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客。


落地後的幾天，忍不住就會去查新聞，看看水到底來到哪裡了。泰語新聞裡面，黑冷老師有教過說叫做BOO的漂亮總理，固定每天下午的新聞直播時間，都用著一副快哭的表情，用泰語宣布某些訊息，我問旁邊的略懂英文的泰國人說:「盈拉說了什麼?」。泰國人回說:「盈拉說今天晚上一點是最危險的，要可以撤離的人都應該先撤離，然後公家單位還開始放起了洪水假。」我瞪大眼睛，抬頭看看天空，奇怪我怎麼沒有先學起來，叫計程車去機場的泰語怎麼說? 問天無語這句成語應該是這樣的意思吧。


每天晃盪在路上，坤泰照樣做生意，因為沒客人又很閒的開始砌起了防水牆，用的還是磚頭跟水泥。本來就已經看了很多天的路邊沙包、一落落的礦泉水、搶空的7-11。本來就已經麻痺的神經，頓時又讓這些磚頭水泥給激活了起來。


曼谷郵報上面的黑白花花的英文，跳著說今天曼谷準備要分開水道，犧牲東曼谷某些居住地讓水通過。某位可能很厲害的博士，發表著今天最新的洪水報告跟會淹水的地點。一邊喝著我的早安咖啡一邊在空蕩的飯店餐廳看著今天的新聞。平常塞滿人的早餐時段，今天出奇的安靜，服務員的談話聲音都變得特別深刻。我已經不想再問水會不會來，我直接問「水來了，你們會通知我嗎?」。


晃出去按摩，按摩師傅一邊翻折我的身體，一邊問我說:「你怎麼不怕水?」我轉頭說: 「還好吧，有很危險?」我有那麼一刻的時間聽見我的聲音是顫抖的。他說他也不知道。果然是災煙煙的坤泰。漆暗的黃燈下，師傅用著神秘的微笑講著還好吧，不用擔心。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一切，或是等會出去就該划著游回飯店。我不死心的挑釁按摩大叔說:「阿你不怕，你不怕我就不怕吧。」按摩大叔居然回說: 「我不怕水啊，我會游泳!!」。請大家再度為坤泰的樂觀拍拍手，因為接下來他說家在清萊附近的村子。阿這位仁兄你是想要一邊游泳一邊玩打鱷魚跟毒蛇的遊戲，然後從曼谷游回清萊嗎?


電視上根本沒有所謂的英文新聞頻道，我看到的洪水新聞都是隔天早上了。有一天晚上碰見一個離家來此打工的昆寮，我問他說，「水要來了，你會知道?」他說「會啊，手機上都會有新聞說那邊淹水了，然後我就可以準備要跑」。對，我借看了他的爛諾七亞，沒有錯，手機新聞通通是泰文的蝌蚪字。轉身看著我的先進愛瘋，有愛瘋也沒有用吧，我需要洪水來，可以往哪裡跑的中文APP。


「怎麼沒有一點英文新聞，泰國政府應該正視曼谷的外國人士的安全」，英文曼谷郵報上面有一小角這樣寫著。我相信總理BOO，既然是BOO應該天生就能在水裡面游泳，所以還沒有想到曼谷有一堆死外國佬吧。或是BOO總理剛好借此機會清一清這些老賴在曼谷不走的嬉皮跟阿斗仔。


不懂泰語都可以嗅出整個曼谷人的精神其實在緊張跟放鬆間，放鬆的昰，說了半天，水也沒來過，緊張的昰水到底來不來卻沒有人可以保證。郵報新聞裡面，曼谷市長天天在跟總理唱反調。總理說要開水門，市長拿著鑰匙也沒有要打開的意思。曼谷的水道一整個散發出乾臭的氣味。遠離了台北，官場的政治臭味到哪都一樣，搞政治的沒有從沒想過要流芳萬世，但聞臭的可昰千古以來的老百姓。


但是生活仍然得繼續，路邊水果攤照賣黃澄澄的鳳梨，按摩門口的小姐一樣甩著濃烈的香水與濃妝攬客(話說到這個 黑冷老師可以先教一下: 「請不要拉著我 我不要按摩。」該怎麼說?) 。silom夜市的皮條客一樣對著落單的中年男子非常有興趣。(黑冷老師 請務必要教我該怎麼說: 「不要拉著我 我雖然看起來是個落寞的中年男子 但是我還沒有需要這種服務!!」) 人就是這麼衝突，不是還想著來個異國豔遇，現在送上門還不要。路邊竹簍蒸著靠鳥的白煙，賣的湯湯水水該癟該丸的一點都沒有少了國際美食該有的氣度，連攤販攤車下巡梭的老鼠都沒有因此而變瘦。(如果你不曾經看過泰國奴，那你沒有真正來過泰國。)


我在曼谷市中心渡過了報紙上面宣稱的一個又一個洪峰高潮，本文中提及的寮國打工者，跟按摩大叔都已經平安回到寮國的家與清萊。一直到離開那天，水都還圍著曼谷周邊。Google上面有個網頁把被水淹過的地方都標起了紅點點，紅點點緩慢地一路侵蝕進市中心的金融區。雖然大水從來沒有淹進去，但是曼谷人的心早就不知道演練過多少回的水了。


在泰國作生意的，幾乎門前面都會有個小地方，有個高台敬拜著土地神。是這樣的不是嗎? 土地從來都不是我們的。我們只是跟土地神借來用的，當大地需要一個出水口的時候，人類從來都該是禮讓的。


回到台北，我的人生困境沒有因此而結束，反而因為離開一段時間，全部累積了起來，老闆們的嘴臉也沒有因為體諒我剛俢完祖墳而變得更和善。還是要翻滾在大量的工作文件中，還有不知道是故意耍白癡還是裝傻的同事。一次在查詢印度阿育王的故事，查著查著就轉到ㄧ個網頁。介紹阿育王又名無憂王的網頁，是的，就是黑冷老師的文章。我相信人生是ㄧ個圓圈，沒有終點也沒有起點。人的過去現在跟未來，就如同天神因陀羅的寶網，重重無盡。載點與載點之間，總會有一個搭上的線，或是無憂的可能。


平常工作就是在大量的稿件中翻滾。實在不願意再寫任何東西，但是書寫跟旅行一樣是關於自我的對話，也是ㄧ種關於時間的記憶。每周一次去目的達作腦袋的翻滾，芳撲俺閒的度過，莫名有種跟旅行ㄧ樣可以放空的感覺。佛言無常，谁知道老闆那天萬一發現，我居然翹班去那邊放空，應該會怎麼對付我。再去芳芳撲撲的日子就沒有了。上了兩個月的課，以此文記錄去年的門泰水之旅與這兩個月的時光。也希望下回學費可以減免收，喔，還有羅馬拼音真的很好用，黑冷老師一點都沒有烏嚕賽。


備註1:以上的泰文直翻中文均為錯誤示範，並不代表目的達的泰語教學水平。叔叔有練過，請勿模仿。
備註2:黑冷老師如果要刊上網頁或是傳播信件，請隱去我的名字，以免被我老闆發現。姑且叫我”NG男”好了。


後記：
問ＮＧ男為什麼來學泰語？是因為危急當中，卻老是不懂坤泰在說什麼，所以回台立馬來學泰語嗎？
答：對，就是ㄧ整個不知道泰國人到底在說啥，如果可以，我喜歡跟當地人聊天，我喜歡知道這個國家的人在想什麼。
語言可以更知道ㄧ個國家的文化與人生。